人生何处不“在欢”(图文)
——知名新蔡籍北漂作家郑在欢访问记
作者:王柳茵
(图右一为作者王柳茵)
翻看郑在欢的朋友圈,无意中发现了这条命名为《消失于林》的一组图片,他的灵机一动的创意和惊愕生动的表情令我忍俊不禁。画面上这个可爱的九零后的大男孩就是郑在欢,他帅气,调皮,甚至还带了点古灵精怪,是一位知名的新蔡籍北漂作家、编剧。
最初听到郑在欢的名字,是河南省作协副主席乔叶说的,驻马店市作协主席刘康健也多次提到了他,我们都是一群热爱写作的文学爱好者,在陈庆国老师的热心联络和空空群主、高亮老师、孙希彬主任的张罗下,春节返乡探亲的郑在欢与我们见面了。
初次见到郑在欢,与我想象中略有不同。九零后的孩子,在我们一群六零后、七零后、八零后眼里,应该是充满稚气的。他彬彬有礼的和我们握手,真诚的问候,在被大家围拥着在主位落座后,略略觉得拘谨和不安。
“应该的应该的,因为今天你是客人,是贵宾。”大家都这么热情的说。
他也不好拂了大家的好意,客气的谦虚之后便落了座,孙希斌主任为他简要介绍了在座的各位,彼此亲切的点头致意,在热情的寒暄里拉近了心灵的距离。
“在座的差不多是我最小吧,你们都叫我欢欢吧,我周围的朋友都这么叫。”欢欢真诚的说。
气氛很快就热烈起来,大家彼此已经不需要过多的客套。
欢欢出生在新蔡县栎城乡,十六岁的时候离开了家乡,最初和堂姐一起,到一个批发市场给人整理库房,闲暇时站柜台,批发小商品。
“离开家乡已经整整十年了。”欢欢感慨的说,“其实我很想上学,那个时候要交学费,六十元,打电话给父亲要,继母不让给。”
“后来给家里闹翻了,我就赌气不上学,去了北京。”提起不开心的往事,欢欢的表情却很平淡。
我们完全没有想到,热情的关心竟然牵起了他童年灰色的记忆,大家略有不安。
“没有什么,这是我真实的经历,是我生活的一部分。”欢欢如此说。欢欢很小的时候,亲生母亲因为生病,撇下了他与父亲,离开人世。
父亲很快就娶了继母,继母待他不好,年幼的欢欢和奶奶相依为命。欢欢没有告诉我们他童年的孤单,但我能想象得到,一个没有母爱的孩子,一个遭到继母嫌弃的孩子,童年里该有多么的无助。
当他看到别的孩子在母亲的怀里撒娇的时候,当他看到别的孩子有零食、有新衣服,有父母的宠溺、呵护,他该是怎样的失落与凄凉。
所幸的是他还有奶奶的疼爱,奶奶用自己年迈的身躯为童年的他遮风挡雨,加倍补偿他缺失的爱和温暖。奶奶的爱,是他灰暗童年里最明媚的亮色,是他心灵中最温暖的慰藉和依靠。
“我现在每年过年回来,就是为了看一看奶奶,跟奶奶住在一起。”
“你现在跟继母的关系好了吗?”我问。
“没有,我曾经很恨他们,不能原谅他们,现在一切都觉得平淡了,也看开了,可是我还是觉得自己和他们不是一家人。”
是的,我理解,成长记忆里那些伤口虽然在时间的河流里慢慢愈合,但是伤痕还在,甚至会在回忆里隐隐作痛。
“我最开心的是上小学的时候,那个时候我是班长,学习成绩很优秀,每次在班里都是第一或者第二,我的作文都是被老师当做范文来念 。”聊起幸福的小学时光,欢欢充满了愉悦和骄傲。
“我九岁的时候才上学,开始成绩很烂,字都不会写。有一天老师让造句,我小声的说了一个句子,老师听到了,大声的表扬我,让我和班长坐在一起,重点培养我,并承诺如果我留级了让我做班长。从那以后,我的语文成绩就一直很好了。”
“她是栎城乡梁庄小学的刘翠云老师,可是早就不在人世了。”欢欢低沉的说。
“都说一个好老师,可以点燃学生心灵的火焰,你的刘老师如果知道今天的你因为她的鼓励成为作家,一定会很欣慰的。”有人想试着安慰欢欢。
“欢欢,我有个疑惑,你十六岁离开家乡的时候初中才上了一个学期,初中生以写作能力和人生阅历来说,想成为作家是不容易的,甚至是不可能的。”有人用问题打断了欢欢的沉默。
“我小时候就一直很喜欢读书,哪怕是小伙伴们玩的四角板,回家我都拆开看看里面写了什么。小时候什么书都看,《故事会》《童话大王》《作文选》……凡是有字的内容都看,甚至一些广告、黄色小说都看。”欢欢笑着说。
“我发现著名的作家都有这样共同的特点,从小就表现出对文字的热爱和敏感。”朋友在旁边悠悠的总结着。
“其实我应该感谢我父亲,他在广东卖盗版书,经常把书拿回家,所以我什么都看。”欢欢仍然毫无保留的给我们聊着。
“可是你是如何踏上专业的写作之路的呢?”大量的阅读是积累和铺垫,真正从事专业写作还是需要契机的,这也是我们大家急于想知道的答案,所以有人穷追不舍的问。
“那是2009年,我参加了一次征文比赛,认识了后来的女朋友,她对我帮助很大,教我适应城市生活,也认识了现在写作的挚友,他叫魏思孝,现在已经是一位很成功的青年作家。”
“后来三四年都没有工作,也没有收入,一直在家里写作。而她认为我是写作天才,无条件的支持我。”提起往事,欢欢明亮的眼神里都是深情。
上天是公平的,当他在你背后关上一扇门的时候,也会给你打开一扇窗子。十六岁的小小少年在偌大的北京城里茫然四顾,找不到方向,神奇的命运之神为他打开了爱情之门,也为他指引了一条鲜花与荆棘同时盛开的神奇之路。
“后来,在她的鼓励下我就一直坚持写作,出了第一本书《驻马店伤心故事集》,后来,在朋友的帮助下我组建了自己的团队,参与一些影视的编剧与策划,去年和吴克群导演合作的一部电影《为你写诗》,票房虽然不算很好,但是我们积累了一些经验。”
是的,我记得,2018年夏天排的档期,一部唯美深情的校园之恋,在电影里重温那青葱岁月的纯情美好,爱情的纯净芬芳。
“中间也拿过一些小奖,但是我不愿意提起,也从来不想在人前炫耀。”
《驻马店伤心故事集》是郑在欢在2017年出版的第一本书。这本书里,郑在欢记录了一群异样的人。他们或执拗孤独粗暴,或善良软弱,他们都活在生活的边缘,有坚持、心酸、艰辛,也有失落、孤苦和绝望。他毫无保留的撕开记忆的口子,把童年的经历描摹表达,呈现给读者一种自然真实的状态。
但你读后不会觉得压抑。“以一种漫不经心的态度,讲述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故事,语言很活泼、故事很有趣,但大家读过之后都不会太开心。也许每个人都过着这样的生活,一面是喜剧,一面是悲剧。悲剧往往要比喜剧藏得更深,而我想做的,就是让悲剧以喜剧的姿态浮现出来。”欢欢这样评价自己的作品。
十六岁就辍学的少年,和别的九零后是不同的。他有辛酸悲苦的成长经历,对爱敏感渴望。但是他没有被自己所在的环境所束缚,而是通过冷静的思考观察,通过略显轻松的笔调,展现了他的泪,他的苦,他的孤独,他的渴望,同时找到了自己和生活和世界和解的方式。
“过年我给奶奶聊天的时候,我说奶奶,我不仅想活一世,还想活得更久,让后来的人们都记住我,留下更多有意义的东西,奶奶说她听不懂我的话。”在有人问到以后的发展时,欢欢没有直接回答。
时间的长河永不停息,我们都是匆匆过客而已。有的人漫长的一生成为一瞬,有的人精彩的一瞬成为永恒。我想欢欢追求的,是生命更高的价值,他用自己的勤奋努力和天才写作,拓宽了生命的深度广度,渴望到达思想与艺术的厚度高度。
不知不觉中近两个小时过去了,我们甚至忘记了佳肴的美味,忘记了两个小时前这个小伙子还与我们素不相识,忘记了他是一个风华正茂的九零后的青年,我们甚至觉得他好像是我们的一位故交,很久不见,但心心相通,没有年龄的代沟,没有空间的疏远。
起身告辞后,大家和欢欢握手再握手,拥抱再拥抱,欢欢有些醉意,在醉意里释放他的真诚,感受我们的热情。
我想欢欢感动的,是因为我们来自他的故乡,故乡里有他生长的根,有他依恋的气息,有他萦绕于心的牵挂。
而我们感动的,是欢欢的努力,勤奋和成就。老天曾经待他凉薄,可是他不囿于困境,不馁于坎坷,靠着自己的执着,一步一步,踏遍荆棘,走出了一条开满鲜花的道路。
“年轻人,祝愿你有美好的前程。”我想对欢欢说。
“我们等着读你的新书,看你编的电影。”我们对欢欢说。
欢欢再次拥抱了我们,微笑的神情溢满眼角,那眼神里,是孩子似的调皮与可爱,没有一点沧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