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树前头万木春
作者:陈希文
人生面临新的挑战
退休十年来,这不争气的身体经常闹病。因多年高血压丶糖尿病基础性疾病的困扰,常处于药疗的预防之中。几乎毎年都要住一到两次医院集中治疗。我与疾病的斗争是长期的,心情郁闷,身心疲惫,多时感受了痛苦与煎熬,也让我的家人劳累受苦,亲朋为之担忧。
2015年春,我在西安红会医院检查发现患有双侧股⻣头缺血性坏死,这一不幸让我深受打击,精神几乎崩溃。⻣科大夫说,这类病依赖药物、针灸等治疗是徒劳的,只有置換髋关节。
因我患有严重的糖尿病,每天餐前靠注射胰島素才能控制病情,这对做手术及术后伤口的恢复是很不利的。我决定保守治疗。于是,慕名找到了陕中附院的著名⻣科专家,经多次的针灸、电磁理疗、贴膏药、吃三百多副中药的漫长治疗,病情没有好转,反而愈发加重。髋⻣疼痛无法行走,最后还是到红会医院做了右侧全髋置換手术。
我的人生之旅并不平坦。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当年的髋骨置换术后,接踵而来的是双膝关节愈来愈疼,平路短途行走尚可,上下楼梯异常困难,经常能感觉到关节磨擦的咯嘣声。到医院拍片后,膝关节严重退行性变,⻣骼变形,间隙变窄,关节间的软⻣已磨透,关节腔有积液,且还有多处⻣增生。保守治疗难以奏效,只有置换关节。我听到这样的告诫,心情悲凉,很不愿意做手术。医生又反复叮嘱我,若不做手术,以后会越来越严重,甚至不能走路,必然面临更大的痛苦。
面对残酷的病痛折磨,我还是抱着一线希望,总盼着能通过保守治疗减轻疼痛,能行走,可自理生活。我多方寻求治疗膝关节的途径和办法,从网上看到纷至沓来满天飞的广告,社会面上到处传播的民间单方验方,咨询名扬中外的专家教授学者,……这些让人眼花瞭乱的信息,难以识别真假。我也曾抱着"试试看"的想法,花钱买回了多种膏药,也选用了针灸、艾灸、电磁疗法及药用护膝等,虽经漫长艰辛的治疗,但始终未见效果,疼痛越发加重。后经拍片证实,膝关节已变形,呈x状,尤为严重的右膝盖外翻,走路跛行,活动受限。医生又反复告诫,再不置换,势必导致瘫痪,需长期卧床。
这每每不幸的消息让我再次承受着沉重的打击。心想,2016年做了右髋置换术不几年,又要做右膝关节置换术,难道这悲剧定要重演吗?况且这些年为治膝关节,钱没少花,神没少费,治疗也未中断,但还是难逃此劫。我的人生又面临着一场严峻的挑战。
艰难的决择
面对膝关节病痛的长期折磨,是做手术还是持续保守治疗?‘一度,我顾虑重重,举棋不定。主要原由有二:
一是这次若要置换膝关节,是在八年前置换股⻣头之后的二次手术。八年之后的当下,我的体质大不如以前,随着年龄的偏大,体能机能都在退化,承受术后漫长的恢复会更困难。且近期又因糖尿病性肾病住进咸阳中心医院治疗。一段时间的治疗未见效果,却由此派生出了血尿酸居高不下,常有痛风发作。后又查出新病胃炎伴縻烂,影响吃饭。这突发的胃病导致饭量大减,人面黄肌瘦,抗病的体能大大削弱。出院时确诊,身患十几种疾病,真是百病缠身。如果在健康状况处于低谷的情况下再做膝关节手术,确是雪上加霜,不合时宜。
二是膝关节置换虽不会危及生命,但亦是人体的大手术,必须慎重对待。经了解此项手术已施行多年,对专科医院来说已很成熟。加上这些年医疗科技的进步,一般不会有医疗事故的发生。但在了解中听说,也有人术后并发症严重,出现了静脉血拴、感染、关节粘连等,导致长期拄着拐仗行走,有的甚至瘫痪在床。不过,这种机率还是比较低的。还有膝关节术后恢复期较长,短则3至6个月,长则达1年以上。且这个漫长的恢复期伴随着患者的极大痛苦和艰辛的功能康复训练。这些不利的因素和案例也给我思想蒙上了阴影,让我很难从速决断。
还有一个进退维谷的因素就是来自多方的议论。亲朋们和熟知我的一些同事,看到多年来艰难行走的样子,就关心地对我说,要相信现代发达的医疗技术,关节置换术已很成熟,不会出问题,很快就会恢复的。"长痛不如短痛″,承担手术伤害的痛苦是短期的,但它能解除你长期的痛苦,改善提高你的生活质量。也有些人打趣地说,都七十岁的人了,再能活多年,将就着过几年也行了,何必受那么大的痛苦?众说纷云,莫衷一是。
是否要做手术?多种因素困绕着我很难从速决断,我痛苦的思索也在进行着激烈的斗争:不做手术,多年来腿疼的无法行走,限制了我的正常活动,好多应干的事很难如愿,直接阻碍我的生活;做了手术,凭借先进的医疗技术可能会求得一线生机,从此摆脱病痛的折磨,让我的晚年象正常人一样的生活。但愿这良好的盼望变成现实。我横下一条心同意做手术。只有孤注一掷了,听天由命吧!
心脏临时起搏器与膝关节置换
3月18日清早,天朗气清,杨柳飘荡,我沐浴着和煦的春风踏进了西安红会医院北院区。这是去年在西安北客站东边建成的一座现代化的大型医院。
入院后,我将面临承受一次关键性的手术一一膝关节置換。这个手术对我来说,又是一次与疾病斗争新的挑战与严峻的考验。
术前的各项检查已暴露出身体的多项不适。多年的高血压丶糖尿病带来的如糖尿病性肾病丶血尿酸高引起的痛风,糖化血红蛋白、肌肝等指标超标,这些不利因素都可以通过药物把控,手术照常进行。但唯有心脏的二度1型传导阻滞出了问题。通过24小时心脏动态功能检测,心律过缓,其中3次停搏间隙大于2秒46。若术前麻醉,停搏间隙必然拉长,影响手术进行。因心脏传导阻滞,使关节置换变得复杂且充满了挑战。为了确保手术安全,经关节科与心脏内科会诊,在医生的建议下,必须术前安装心脏临时起搏器。
这个小小的起搏器,它对我这个异常的体质做手术能起到安全的保障作用,让我术前的担心变得安稳踏实。当这个小小的起搏器轻轻地置入我的躯体中,我紧张的心态一下变得轻松,对祖国医学的进歩及新的医疗设备的先进性感到了敬畏,对把控生命的主动权充满了希望。
带着临时起博器的我被推进了中心手术室,我㸔到了一排排躺在病床上待手术的病友们,看到了手术室众多的医护人員忙碌的身影和张张亲切和蔼的面容……一会儿关节科的张主任穿着手术服来到我的病床前,关切地对我说:"放松心情,调整好心态,手术由我和助手们来做,确保一举成功"。年轻有为的小任大夫向我微笑着挥动胜利的双臂。麻醉师温和地对我说:"放宽心,好好睡一觉吧!″我只觉得一阵微凉,就渐渐地失去了意识。
当我再次醒来时,手术已径完成。医护人员告诉我,手术很成功。我能感觉到新关节的存在,虽然感到难以承受的疼痛,'但更觉得是一种释然。这不仅是我配合医护人员战胜病魔的抗争,更是我对新生活重新把握的开始。
人间自有真情在
这次手术我们封锁消息,尽量减少给大家添麻烦。但在我常住的西安和咸阳小区,依然引起了知情者的关注。这都源于我热情好客的老伴广交朋友的人脉关系。老伴和居住小区的姐妹们通过文娱活动大都成了至交,她的好友自然也成了我的朋友。日常,大家对我的病情就很关心,这次手术更牵挂着许多的姐妹们。术前,多人多次来家看望,术后常打电话寻问病情。这人间真情的关爱,常让我感激涕零。
亲情常暖心扉,给了我极大的帮助和精神鼓励。娃的小姨父术前联系医生,安排入院,手术当天守在病床前,小姨当天也从北京赶到医院看望。我的妻弟及全家术前术后多次看望。我的妹妹加班完成自已分管的工作,多次驾车由乾陵博物管来红会医院服务,每次总要带我喜欢吃的食品及水果。手术后的几天,她和我的老伴及两个儿子总是守在病床前,精心照管,昼夜不离……
亲人们、和我曾一起共事的老朋友、老同事等从乾县、永寿、咸阳、西安、广州、北京等地都赶到医院看望,送来了暖心的问候。
医院关节科的专业团队,个个都是白衣天使,对我关心备至,热心服务。他们依靠精湛的医技和全心全意为病人服务的精神,救死扶伤,解除病痛。这一切都给了我极大的关怀和无穷的力量。此刻,我虽处在漫长的康复训练之中,身体感到痛苦不适,但我不觉得是我孤军和病魔作战,而是和医疗专业团队、亲情故友、父老乡邻等力量一起和病魔战斗。这种力量来自四面八方,更加坚定了我的意志和战胜困难的毅力。
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我虽患多种疾病,术后的康复训练期忍受着极大的痛苦,但我不沮丧,不抱怨,不绝望,相信当今发达的医学和我的努力配合,会战胜病痛的。我对晚年的人生依然抱有乐观的心态。正如当下人们常说的,七十古稀今不稀,八十才到中年期。我人生的使命还未完成,余生还将度过一段壮美的日子。我相信,灰涩的日子即将过去,曙光就在前头。
术后从西安回到咸阳老家,已一月有余了。这段痛苦的康复训练,使病情逐步好转。我毎天坐在阳台上,打开窗户吮吸着新鲜的空气。总看到眼前两棵高大挺拔的棕榈,经过寒冬冰雪的严酷考验,残枝败叶已悄然落去。几场春雨过后,棕榈新杆更加茂盛粗壮,新枝绿叶更加郁郁葱葱。
作者简介:
陈希文,陕西乾县人。大学本科,高级政工师,陕西省作家协会会員,咸阳市职工作家协会顾问。一生务过农,当过铁路工人,从事党政工作四十三年。曾先后任过乾县团县委书记,乡镇长,党委书记,县政府办公室主任,县委宣传部长。后又调任永寿县委常委,纪委书记,县委副书记,县人大主任等职。多年的职场生涯养成了酷爱学习,勤于思老,务实敬业,笔耕不辍的好习惯。曾出版文论专集《情怀》和纪实文学《驿路心雨》。《品茗幽香》《人到中年》《青出于蓝》是作者花甲年后的散文诗歌专集,真实地记录了退休后生活中的点点滴滴和人生感悟,弘扬了主旋律,充满了正能量,对后代人的学习、成长、进歩、做人有一定的励志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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