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验“食堂”
文/尕圆
“五一”，是劳动者的节日，这次自成都回兰州，见证了最不起眼，却最显爱心的平凡劳动者。
利用小长假来兰州，任务是接老岳母去成都。以前老人曾在成都住过几年时间，八十岁过后，便不愿再去了。她的理由是怕影响我那小孙子的学习。其实我知道，老人心中所念的，还是祖祖辈辈放不下的那些观念:“年过八十不远行”;“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土窝窝”之类。前些日子经再三劝导，终于同意去成都了。
在她的“金窝窝”里收拾准备带回的衣物，老人总舍不得扔下任何东西。好在我开的车后备厢也足够大，有用没用要带就带上吧。常言说“孝顺孝顺”，何况自己还算是“半个儿子”。我总以为，日常生活中让老人笑着，应算是最低标准的孝顺吧。
到了中午，老人准备弄饭。我说收拾完吃碗牛肉面得了。老岳母却说那就到食堂随便吃点吧。我有些惊讶，“食堂”这词久违了，这里哪来的食堂呢？老人开门指着不足二十米处的自行车棚说，那里半个月前才开张了“南山小区食堂”，于是我们一同去了。现在家家有小车，小区里原有的自行车棚闲置多年后终有了新用场。改造后的食堂宽畅明亮，两排八张方桌整齐洁净。取饭口玻璃上两行醒目大字:“一餐一饭，当思来之不易”“饭菜品种数量，敬请提前告知”。
窗前已有十多位老人排队。一位身年轻服务员按顺序从老人手中接过饭卡，询问要吃点啥。老人们面带笑容报着各自所需的饭菜品种数量，工作人员扫码后，撕下便条递给老人说:“窗口取饭。”取饭口右侧一张大字牌上，明列着菜品及价格:一荤一素十元，一荤两素十二元，两荤一素十四元……。旁边还标有“敬老价”——七十岁以上的老人，每样套餐价格优惠两、三元。窗口内陈列着今日菜品:有油焖大虾、辣子炒肉、醋熘白菜……。面食有素包子、馒头、臊子面……。
取饭口左侧保温桶里，还有西红柿紫菜蛋花汤。一位老大爷抖着手舀出一勺汤来，却怎么也对不准碗口，汤洒了一地。一位年轻小伙子三两步赶过来说:“老爷子，您去坐好了，我来。”小伙子麻利地舀了汤，端放到大爷坐的桌子上，转身又擦桌子又拖地，还拿来一个“小心地滑”的牌立在拖过的地面上。旁边桌上几位老人边吃边聊，笑声不止。我是要了臊子面套餐（外加一个鸡蛋，一小盘凉拌小油菜），总计才八元，味道不错。
望着几张桌子上吃得高兴、聊得自在的老人们，我不由想起孟子所说:“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我们国家已进入老龄化，社区养老、居家养老可真是家国大事。独居、空巢、失能老人能不能吃到“新鲜菜”、“热乎饭”、“食有所依”，应该是大事中的大事。这小食堂，却是实实在在的大民生。然而这事说起来容易，要做好确实不易。“老小孩老小孩”，面对这些和孩子差不多、性情多变、晴雨难猜的耄耋老人，这份工作定是不易，它和带三五岁的孩子一样，真正属于爱心“技术活”。只有用心去理解老人，用爱去融合老人，才能适得其所。
食堂门外，春日暖阳下的棋牌桌旁，已经有几位坐下打嗝剔牙，隔窗催喊着细嚼慢咽的牌友。看着这些大我不少年岁、满心欢喜、健康快乐的老少爷们，我这才真真实实地感觉到，自己已经成为他们中的一分子了，于是也称心地拍拍自己的肚皮，心中禁不住要为这久违了的食堂点赞，为仍在忙碌着的食堂工作人员轻声说句：“感谢有您”！
路过热闹开心的棋牌桌前，竟凑出几句诗来:
车棚变食堂，
耄昏翘首望。
省心情味饱，
笑语沁肝肠。
换一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