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望·剧本
编剧:王胜华 刘杏丽
第一部分
人物:段小冉,35岁。瘦,中等身材,眉目清秀,长发扎起,衣服干净朴素,左手小指涂淡紫色的指甲油。
段小冉丈夫侯治云开出租为业,三年前交通肇事,被判入狱四年。丈夫被抓后,她在家养奶牛送奶,儿子今年14岁,上初二。段小冉认为老公为人很好,只是运气不好,她照顾家庭之外,时不时要去看丈夫,给他送点生活费。侯治云关在100公里外的地区监狱,三年来表现不错,加上走动关系,成为宽管犯。去年开始可以与妻子在亲情客房团聚,两个月能聚一次,亲情客房房费300元。一次两个小时。上次两人见面是四个月前。
屋内,靠北,一张全家照,几张儿子的奖状,以及一幅“家和万事兴”十字绣。
(1)
时间:清晨
地点:北方院子
人物:段小冉
朝霞满天,段小冉被朝霞闹醒,起身洗漱,喂奶牛。喂完转身回院,进厨房,端碗,锅里还有一份。吃早饭,简单整理妆容,儿子还未醒。电话震动,她摁掉,提上收拾好的包,关灯出门。
(2)
段小冉走出巷子。路口一辆车。车窗摇下来,段小冉停住脚步。
段小冉:没吃饭吧?吃点再走?
华平:上车,晌午的吧。
(3)
坐车内,望着窗外不断掠过的庄稼地外景。
华平:给带的啥?
段小冉:一包口罩。说呛的不行。
华平(哂笑):嘿,哦,制衣车间就是那。
(4)
街上早点铺子零星出摊
华平(打电话):你往出走,妹子,我到了。
(对段小冉说)接个人。(坏笑)
(5)
街边停车,一女孩踩着高跟鞋跑过来
华平:你说我为了这两个,哎
(对外面)坐前头来
(6)
车内
静静(拉下镜子看):操,没睡觉。算了,回来再说吧。---那地方是不是挺瘆得慌的。阿敏去了
一次说啥也不去了。幸好我前阵子请了个佛牌。阿弥陀佛,妈的。
华平:没事,她估计是嫌远。那有啥怕的。重兵把守,安全,阳气重的很。
静静:操,生意都做到监狱了,够牛逼的。你朋友不是黑社会大哥吧?罩着点我。
华平:嘿,你问他吧。哈哈
静静(拿起车前放的烟抽出一支):这几天抢红包输惨了,不然也不上你这车。你朋友多久没开
荤了?我可经不起。(用点火器点上烟。镜头扫到段小冉没有表情的脸)
(7)车内,华平拉下抽屉,把接见证和结婚证交给静静。
静静:我操!跟真的一样,打开灯我看看,这得发个朋友圈。回头就给我了啊。咱他妈也是已婚妇女了。你这在哪做的?不行,回头得跟我们家鹿晗结一个。
华平(打电话):杨指导,我们马上就到。嗯,侯治云家属和江小东家属,女朋友女朋友,对对对。哈哈。好,那我到时候就直接去办了,谢谢谢谢!中午有空吗?吃个饭,那回头再说。就这,再见领导。
(8)监狱,镜头扫过标语、岗楼、高墙、国旗。
办接见手续,交费。工作人员开收据。华平在上账处给侯治云及江小东各上账1000元。镜头在接见室大厅转一圈,有一牌子上写“邮编及通信地址XXXXXX”
工作人员:“十点半,十二点半以前出来。”
等候。
华平:你们忙,(笑)我在外头歇着。
(9)段小冉在客房内等。
(10)客房楼外,犯人一行八人规矩走来。
狱警:何记平,101。江小东 102。王金华 103。侯治云 104。贾晓斌 105……
(11)侯治云走到写有104号的客房门口,推门进入。
(12)亲情客房
侯治云:我看小东也过来了。
段小冉:羡慕是吧?
侯治云:哪呀,那个,我是说看来贲哥(华平)这阵子买卖不赖。
段小冉:花钱的地方也不少。他外甥得了白血病,一年了,好在能治。刚才又给你俩账上都上了1000。
侯治云:嗯,这回的减刑八成定了,下个月公布,应该很快就能出去了。回去给杨指导再拿几箱核桃。
段小冉:敦宝给你又写啥了?也不让我看。
侯治云:能写个啥。听话吗这阵子
段小冉:干点活倒是自觉,就是不爱说话。
段小冉(侯治云脱衣,被看到新纹的纹身):哎,你纹这些鬼东西干啥?看你这身衣服我也够了。你能不能让我少操点心。
段小冉(侯治云俯身调情):哪里学的这些乱七八糟的?
侯治云:我们天天在里面不就是聊这个吗。
段小冉:我看你去当同性恋好了。
侯治云:我吉他弹的越来越好了,给你汇报一下。
侯治云伏到被窝里,段小冉呻吟,淡出。
(13)江小东屋内
静静进屋,看见身材魁梧的小东,小东一脸满不在乎。
静静(仰躺,正面上半身,漫不经心状)监狱里面是不是特别炫酷?你打架厉害吗?咱俩交个朋友吧?
江小东(随口):嗯
静静:我给你写信吧?
江小东不回话,自己忙活。
(14)段小冉哭,侯治云内疚
段小冉:你干嘛,我以前不也是这样吗?
侯治云(倚在床头抽烟):说是这客房过不久就关了。全省统一给停了。都是小东这种事给闹的。哎。
段小冉无声的望着窗外
(15)大门口
静静:等一下,等一下。
她折回接见室,拿出手机,看到“不让拍照”的提示,记下“通信地址”,一边嫌麻烦的说了句“操
(16)车内
华平:怎么啦,喜欢上这里了?
静静:赶紧回吧,开稳点,我要睡觉。
华平:吃饭去吧。
段小冉:你们吃吧,我得回去送奶。
华平:做鬼脸,吐舌头
(17)
华平与静静吃完饭,送静静回去。
静静经过阿敏的房间,阿敏正吹头发,头发快干了。
静静:诶,那地还可以啊,你怎么不喜欢?
阿敏停止吹发,欲言又止。
一阵倦意袭来,静静用手捂嘴打了个哈欠。
静静:好好,下回说,我要困觉了。真他妈累。
(18)
静静回房洗澡,阿敏在抽屉里找东西。
(以下两个画面同屏)
静静坐床边吹头发,阿敏坐床边看男友照片。
静静舒舒服服躺被窝里,冲天花板想着上午的事儿,然后向右侧卧。阿敏朝天躺床上,把男友照片放胸前,然后向右侧卧,把照片放枕边。
(单镜头)
静静闭着眼睛,展颜一笑。
阿敏闭着眼睛落泪,泪珠滚落在男友英俊的照片上。
第二部分
静静和江小东通信,各自展现自己的生活。通信以画外音的方式呈现。
(1)静静房里,摊开日记本在看
静静:操,这都记得什么呀,撸串……通宵唱K,开销800。怪不得攒不下钱。妈的。(小声嘀咕)写信也不容易啊。撕下一张纸,开始写。揉了,扔掉。
画外音:哥们,我叫静静,前几天跟你打炮儿的那姑娘。不知道你听没听,我说想跟你写信。当时就那么一说,出来我感觉这事挺有意思的。我想跟你交个朋友,不知道你怎么想。
有兴趣的话回信寄到这:山西省霍州市西大街秀才巷8号 静静
静静:“去他妈的”
(2)江小东在干活。(加工零食)
画外音:静静,你好,非常感谢你愿意跟我交朋友,不嫌弃我们这些犯了错误的人,我非常开心,也很惭愧。我因为莽撞和无知,铸成大错,希望你能谨慎地对待自己。
我在这里每天都上工,工种是加工零食,重复劳动,技术含量很低。每天工作时间挺长的,很累,但是也没关系,一来忙起来时间过得快点,二来省的无事生非。这里还有假发工厂、煤矿、服装加工厂、养猪场。你们女孩爱吃零食,千万别买那些杂牌的,我在这里做零食,你想象不到它有多脏。不瞒你说,对我们来说,能有人通信算是很奢侈的。小小的纸张总是能带着我们暂时飞出牢笼。
画外音过程中,画面从车间到回号子,江小东在床上认真的写信。
(3)在静静的画外音中,呈现小冉被打的事件。
画外音:上次去监狱,我认识了段小冉,她也认识你。我们发廊从她那里订了一些牛奶,她来送奶,遇到初恋情人,初恋情人打了她。
地点:发廊
时间:上午
小冉在二楼放下牛奶,下楼梯时遇到初恋情人。那男人挡住小冉去路,小冉躲着走,还是被挡路。
初恋:这谁呀?你老公出来没?
小冉低头不语。
初恋:想男人没?
初恋俯身,想非礼小冉。小冉用力一推,那男人差点滚下楼梯。
初恋脸露凶相:哟呵,不要命啦。
初恋欺上去,给小冉一巴掌,小冉头碰到楼梯墙面拐角,鲜血从脸颊流下。
听到动静,静静从房里冲出来,捂住小冉的头,对那男人进行指责。
静静:你干嘛呢?
初恋看见那红色的血,露出邪魅一笑,从口袋里摸出几百块钱,扔在小冉脸上,扬长而去。
地点:医院
小冉包扎
静静:那人太可恶了,你认识他吗?
小冉低声说:我以前和他好过。
静静惊讶:啊?
小冉:我妈嫌他家穷,分了。他以前不这样。
静静:哦。
小冉:他一直没结婚。可能还恨着我。
静静点点头,心情有点复杂。
(4)
江小东画外音:最近我们监狱搞改革,缩短了出工的时间。为了防止无事生非,又搞文艺培训,有美术、音乐和话剧,我报了个话剧。学话剧能多看两本书,要不然信都写不来。教话剧的是监狱外来的志愿者老师,姓张。他选了个外国话剧,叫《等待戈多》,说这个戏比较简单,人物少,正好我们几个男的,布景简单,也不需要什么道具,没有复杂的表演要求。就是台词有点多。我还没看明白这故事说的是什么,不管说什么吧,挺新鲜的,比出工和在号子里耗着强。
画外音过程中,画面转换到监狱的电视房。
经过简单布景的电视房。一面墙挂着表示荒野的布,房间里立着一棵最近刨来的树。树上好像有一个小柿子。几个墩子。有五六个犯人。
江小东饰爱斯特拉贡,另一个犯人饰弗拉季米尔。他们在排演《等待戈多》。
(5)
发廊,几位年轻姑娘在等客。
静静:敏啊,你干嘛说监狱不好啊?
阿敏:我男朋友在那里。
静静惊讶:啊?咋进去的?
阿敏:有人欺负我,他下手重了。把人打残了。
静静:判得很重吗?
阿敏无声地点点头。
静静:还得给人家赔钱吧?
阿敏又点点头。
静静叹了一口气。又过了一会儿。
静静:我倒在里面认识一个靠谱的哥们儿。
阿敏:他干嘛的,咋进去的?
静静:开出租的,强奸未遂。
阿敏看了静静一眼:你不怕他再犯?
静静笑了笑:我就不认为那是罪。
阿敏回过头,不置可否。
静静:这种人好治。
来了一个客人,看上静静了。静静突然不想做了,她捂住肚子,指着阿敏恳求客人。
静静:哎呀不好意思,肚子突然痛,你找她吧。
客客人看看了阿敏,点点头,阿敏望了静静一样,跟着客人上楼了。
(6)
监狱电视房,舞台。《等待戈多》排演。
爱:人们都是没知识的混蛋,像猴儿一样见什么学什么。
他痛苦地站起身来,一瘸一拐地走向台的极左边,停住脚步,把一只手遮在眼睛上朝远处眺望,随后转身走向台的极右边,朝远处眺望。弗拉季米尔瞅着他的一举一动,随后过去捡起靴子,朝靴内窥视,急急地把靴子扔在地上。
弗:呸!(他吐了口唾沫)
[爱斯特拉冈走到台中,停住脚步,背朝观众。
爱:美丽的地方。(他转身走到台前方,停住脚步,脸朝观众)妙极了的景色。(他转向弗拉季米尔)咱们走吧。
弗:咱们不能。
爱:咱们在等待戈多。
爱:啊!(略停)你肯定是这儿吗?
弗:什么?
爱:我们等的地方。
弗:他说在树旁边。(他们望着树)你还看见别的树吗?
爱:这是什么树?
弗:我不知道。一棵柳树。
爱:树叶呢?
弗:准是棵枯树。
爱:看不见垂枝。
弗:或许还不到季节。
爱:看上去简直象灌木。
弗:象丛林。
爱:象灌木。
弗:象——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暗示咱们走错地方了?
爱:他应该到这儿啦。
弗:他并没说定他准来。
爱:万一他不来呢?
弗:咱们明天再来。
爱:然后,后天再来。
弗:可能。
爱:老这样下去。
弗:问题是——
爱:直等到他来为止。
弗:你说话真是不留情。
爱:咱们昨天也来过了。
弗:不,你弄错了。
爱:咱们昨天干什么啦?
弗:咱们昨天干什么啦?
爱:对了。
弗:怎么……(忿怒地)只要有你在场,就什么也肯定不了。
爱:照我看来,咱们昨天来过这儿。
弗:(举目四望)你认得出这地方?
爱:我并没这么说。
弗:嗯?
爱:认不认得出没什么关系。
弗:完全一样……那树……(转向观众)那沼地。
······
画面继续演,画外音响起。同屏静静读信。
画外音:这个话剧还挺适合我们演的。故事里两个人在一个荒凉的地方等一个叫戈多的人,但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跟我们一样,困在这山沟里,枯燥的漫长的等着。他们没话找话打发时间,我们在号子里吹牛或者互相折磨。戈多是谁?就像我们的未来,既期待又恐惧。我倒是挺入戏的。但老师说不对,他说这是个后现代荒诞戏,但现在非但没有荒诞的劲儿,甚至还挺感人,不知道哪儿出了问题。
(7)
地点:小冉家
事情:感谢晚宴
傍晚时分,华平载静静,阿敏在小冉家门口下,小冉出来迎客。
小冉:啊欢迎欢迎,小磊倒茶。
静静:这是阿敏,我好朋友。
小冉:啊欢迎欢迎。这是小磊,我儿子。儿子,叫阿姨好。
小磊:阿姨好,华叔好。
华平帮小冉摆放餐桌,小磊陪静静和小冉参观客厅。
静静:哇好多奖状。
小磊在旁傻笑。
静静:小磊你好棒!
阿敏:我以前也得了不少,家里贴了半面墙。
静静小声地:我几乎没拿到过这玩意儿。
开饭了,小磊给大家倒红酒,阿敏不喝。
静静:干嘛呢,咋不喝呢?
阿敏:不能喝。
静静:不喝咋知道不能喝。
阿敏:怕。
静静:怕什么!人生不喝酒,不白过了吗?
阿敏只得倒了一点点。
小冉举杯:感谢华平对我的帮忙,感谢静静替我打抱不平,还照顾我的生意······
静静:哎别别别,别客气,你做饭辛苦了!
大家都举起了酒杯,干杯。
静静:哎呀我去,你这菜也太好吃了吧,好久没有这种家的味道了。
阿敏:对啊对啊,真好吃。
大家笑。
阿敏喝了一点,架不住静静劝酒,又喝了不少。
酒过三巡,大家都有点醉意了。特别是静静,面若桃花,两眼发亮。
小磊放下筷子:妈,阿坚找我出去打台球。
小冉:好,注意安全。
小磊出去了。
静静:小冉姐,华平哥,我想换个工作,能不能替我问问。
小冉:好啊,好事儿!我明天就去问问。
华平也连连点点:好,好的。
静静起立敬大家酒:我干了,你们随意!
酒足饭饱,宾主皆欢,尽情而散。
(8)
第二天上午
发廊二楼走廊,静静准备出门,遇见阿敏在门口洗衣。
静静:天啊,阿敏,你这脸上是什么?
阿敏:喝酒过敏了,昨天痒了一夜。
静静:买药了没?哎呀不好意思都怪我。
阿敏:还没买,在厨房找了一根黄瓜擦了擦。
静静:那得吃药,我去给你买。
阿敏:哎不用,我自己去。
阿敏话没说完,静静已经不见人影了。过了一会儿,静静买药回来了。
阿敏房间。
静静:这是吃的,这是擦的。
阿敏:哦谢谢。
静静:这红点哪些地方有?
阿敏:全身。
静静:我草。你躺下,我给你背上擦药。
阿敏打水用毛巾在身上擦了擦,然后脱掉衣服,背向上平躺。
静静边擦药边说话:我草,这么多。真不好意思。
阿敏:没事,过敏之后说不定就能喝了。
静静:也是。阿敏过敏,你算是名副其实了。
阿敏笑。
静静:前面要我擦吗?
阿敏:不用,我自己来。
静静无事,看见枕头下半张照片,抽出来看。
静静:咦,好帅,你男朋友?
阿敏:嗯。
静静:你很想他吧?
阿敏房间。
静静:这是吃的,这是擦的。
阿敏:哦谢谢。
静静:这红点哪些地方有?
阿敏:全身。
静静:我草。你躺下,我给你背上擦药。
阿敏打水用毛巾在身上擦了擦,然后脱掉衣服,背向上平躺。
静静边擦药边说话:我草,这么多。真不好意思。
阿敏:没事,过敏之后说不定就能喝了。
静静:也是。阿敏过敏,你算是名副其实了。
阿敏笑。
静静:前面要我擦吗?
阿敏:不用,我自己来。
静静无事,看见枕头下半张照片,抽出来看。
静静:咦,好帅,你男朋友?
阿敏:嗯。
静静:你很想他吧?
阿敏:嗯。
静静看了看阿敏,阿敏正在擦小肚子。
静静:咦,你肚子上是什么?
阿敏:胎记。
静静扯住阿敏短裤,仔细看胎记。
静静:胎记啊,好像一朵红玫瑰,纹身的吧?
阿敏:不是,胎记,天生的。
静静:还挺好看的耶。
阿敏拉回短裤,有些害羞。
静静忽然在阿敏胸上摸了一把。
静静:嗯,害羞啦。
阿敏推开静静,快速穿好衣服。静静又摸,阿敏躲,两人笑成一团。
(9)
江小东读信,静静画外音:小冉姐请我和华平哥还有阿敏吃饭了。阿敏是我闺蜜,她男朋友也在你们监狱,罪很重。我劝阿敏喝酒,她过敏了,我好内疚的。哦我还想换一个工作。
画面:监狱,排练舞台。
江小东画外音:这个戏真是太有意思了,好像在胡说八道,比聊天还轻松。我们排了又排,突然喜欢上演戏了,我想我会不会成明星啊,呵呵。
弗:连笑都不敢笑了。
爱:真是极大的痛苦。
弗:只能微笑。(他突然咧开嘴嬉笑起来,不断地嬉笑,又突然停止)不是一码子事。毫无办法。(略停)戈戈。
爱:(没好气地)怎么啦?
弗:你读过《圣经》没有?
爱:《圣经》……(他想了想)我想必看过一两眼。
弗:你还记得《福音书》吗?
爱:我只记得圣地的地图。都是彩色图。非常好看。死海是青灰色的。我一看到那图,心里就直痒痒。这是咱们俩该去的地方,我老这么说,这是咱们该去度蜜月的地方。咱们可以游泳。咱们可以得到幸福。
弗:你真该当诗人的。
爱:我当过诗人。(指了指身上的破衣服)这还不明显?(沉默)
弗:刚才我说到哪儿……你的脚怎样了?
爱:看得出有点儿肿。
弗:对了,那两个贼。你还记得那故事吗?
爱:不记得了。
弗:要我讲给你听吗?
爱:不要。
弗:可以消磨时间。(略停)故事讲的是两个贼,跟我们的救世主同时被钉死在十字架上。有一个贼--
爱:我们的什么?
弗:我们的救世主。两个贼。有一个贼据说得救了,另外一个……(他搜索枯肠,寻找与"得救"相反的词汇)……万劫不复。
爱:得救,从什么地方救出来?
弗:地狱。
爱:我走啦。(他没有动)
弗:然而……(略停)怎么--我希望我的话并不叫你腻烦--怎么在四个写福音的使徒里面只有一个谈到有个贼得救呢?四个使徒都在场--或者说在附近,可是只有一个使徒谈到有个贼得了救。(略停)喂,戈戈,你能不能回答我一声,哪怕是偶尔一次?
爱:(过分地热情)我觉得你讲的故事真是有趣极了。
(10)
时间:晚上
地点:发廊老板爹妈家
事件:守灵
发廊老板的妈过世了,静静和阿敏在帮忙招呼客人,看见华平着道服带人过来做道场。
静静:咦华平哥,你怎么来了?
华平:做道场,开路啊。
静静:你还做道士?
华平:对啊,兼职做的。
华平拿出笔墨写字,挂了许多条幅。其他人布置灵堂。
静静:华平哥,你字儿写得真好。
华平(谦虚地):啊没有。
阿敏:华平哥你做这个挣很多吗?
华平:一般般吧。
灵堂布置好,华平他们便开始擂鼓唱经,便感觉这里是他们的主场了,其他人只是观望,显得隆重而庄严。夜渐深,一般人都散去了,只有道士还在念经。静静和阿敏给道士端去宵夜。
静静:华平哥,吃点东西。
华平:谢谢。
静静:你们做这个很辛苦吧。
华平:我还好,只偶尔做。他们经常做的,嗓子长期是哑的。
阿敏:你们住庙吗?
华平:不住。我们跟他们不一样,我们是居家道士。
过了一会儿。
静静(小声地):你说,华平哥,人有灵魂吗?
华平:我说没有,你可能更相信。
阿敏:那,有来生吗?
华平:我说没有来生,似乎你更愿意相信。
又过了一会儿。
静静:你们什么时候歇呀?
华平:今天我得通宵,你们去休息吧。
静静和阿敏点点头,找地儿休息去了。
(11)
静静读信。
江小东画外音:导演说,戏里的人把死亡当成游戏,说明了无聊比死亡更可怕,要我们呈现极度无聊的状态。这个我能领会,生活真的太无聊了,可你想干点嘛吧,发现更大的无聊在等着你。有点怀念以前开出租的日子了,简简单单干活,安安静静睡觉。我再也不干傻事了。
画面转到舞台。
弗:它对腰子有好处。(沉默。爱斯特拉冈注视着那棵树)咱们这会儿干什么呢?
爱:咱们等着。
弗:不错,可是咱们等着的时候干什么呢?
爱:咱们上吊试试怎么样?
[弗拉季米尔向爱斯特拉冈耳语。爱斯特拉冈大为兴奋。
弗:跟着就有那么多好处。掉下来以后,底下还会长曼陀罗花。这就是你拔花的时候听到吱吱声音的原因。你难道不知道?
爱:咱们马上就上吊吧。
弗:在树枝上?(他们向那棵树走去)我信不过它。
爱:咱们试试总是可以的。
弗:你就试吧。
爱:你先来。
弗:不,不,你先来。
爱:干吗要我先来?
弗:你比我轻。
爱:正因为如此!
弗:我不明白。
爱:用你的脑子,成不成?
[弗拉季米尔用脑子。
弗:(最后)我想不出来。
爱:是这么回事。(他想了想)树枝……树枝……(忿怒地)用你的头脑,成不成?
弗:你是我的唯一希望了。
爱:(吃力地)戈戈轻--树枝不断--戈戈死了。狄狄重--树枝断了--狄狄孤单单的一个人。可是--
弗:我没想到这一点。
爱:要是它吊得死你,也就吊得死我。
弗:可是我真的比你重吗?
爱:是你亲口告诉我的。我不知道。反正机会均等,或者差不多均等。
弗:嗯!咱们干什么呢?
爱:咱们什么也别干。这样比较安全。
弗:咱们先等一下,看看他说些什么。
爱:谁?
弗:戈多。
爱:好主意。
(12)
发廊,静静接电话。
静静:喂,小冉姐,哦,好的,我就来,谢谢你哦!
静静收拾一下自己,挎包出门。
皮鞋店,段小冉,老板,静静。
小冉:王老板,这就是静静。静静,这是王老板,他需要找一个导购。
静静:哦好好,谢谢。
王老板:我原来那个导购休产假了,要半年。你先做,合适的话,以后再说。我还要开连锁。
静静(点头如小鸡啄米):好好,好的,我会努力的。
王老板:吃饭我们有人做,你可以跟着吃。住的问题,得自己解决。
静静:好的,我自己租房。
静静和小冉出来。
小冉:你明天开始,试用,合适的话就做。
静静:好的,你费心了。
小冉:那先这样,我还有点事,咱们再聊。
晚上,静静写信,画外音:我们发廊老板母亲过世,我遇到华平哥做道场,他挺能干的啊。人这一生,跟梦一样,也许很快就到头了。我不想再这样胡混了,得过几天正经日子。万一老了,身边还有个孩子。我换了个工作,在一家皮鞋店当导购。也不知道能不能做好。我会努力的。
江小东看信,看着看着,眼睛潮湿,流下泪来。
第三部分
1、皮鞋店
静静在皮鞋店看店。顾客买鞋,静静热情地介绍。卖完一双鞋,恭敬地送顾客出门。华平腋下夹一本书进门。
静静:华平哥来了。
华平:怎么样,还可以吧?
静静:蛮好,蛮好。
华平(哈哈笑):我是不是也有皮鞋穿啊?
静静害羞笑:那有,那有,叫小东出来了给你买。
华平把腋下书拿下放在手里卷。
静静:这是啥书啊?
华平:《当代警察诗选》,我才买的。
静静:哟哟,还读诗呢?
华平:是啊,就这点爱好。
静静拿过书随手一翻,看到一首瑶溪的《有妻探监》
有妻探监(监狱纪事)
瑶溪
刘三喜天天讲妻子会来
但次次未来
这一次终于来了
监室的人很高兴
我也很高兴
管队干部低声报告
他老婆早跟人跑了
来的是村西头的一个寡妇
不属于亲属
我迟疑了一下
说,安排会见
有一个寡妇探监
也好
静静:呵呵,写得真挺好。
2、街上
静静和阿敏看各种出租房。然后吃路边摊。
阿敏:老板说你可以继续住那里。
静静(摇头):我不想住那里。
两人默默吃着饭。
突然阿敏放下碗,干呕。
静静过去拍着阿敏的背。
静静:你这怎么了?
阿敏不做声,惨白着脸。
3、静静新出租房内。
静静趴在床上看小东来信。
画外音:我们的戏快拍完了,感觉这剧本写得真好。老外就是聪明,咱们怎么就没有这么聪明的人。
舞台,送信的小孩上。
小孩:戈多先生叫我来送信,请问两位是?
爱与弗高兴地拥抱在一起,又跳又唱,喜极而泣。
爱:啊总算有消息了!
弗:对吧就是啊我说了他总是会来的!
爱(停下来):不过只是一个信!
弗(继续高兴):有信也行啊!
爱:也是啊。
两人望向小孩,点着头同声说:就是我们!
小孩彬彬有礼说:戈多先生要我转告你们,他说他明天会来。
爱与弗又欢呼着拥抱在一起。
爱:不过戈多先生明天要来干什么呢?
弗:戈多先生明天要来干什么呢?
小孩转身欲离开,爱叫住他。与弗打算找一个果子给小孩吃。
爱跨在弗肩膀上,摘了一个柿子给小孩。柿子又小又硬。
爱:放一放就能吃了。
小孩做了一个鬼脸,攥着柿子跑了。
4、小东在宿舍看信。
静静(画外音):阿敏怀孕了,不知道父亲是谁。真想她能留下孩子,可是留不住,好可怜。过几天陪她去做手术。
手术室外。
静静坐在走廊上,无精打采。
阿敏捂着肚子出来。
静静:做完了?
阿敏点点头。
静静:还好吧。
阿敏又无力地点点头。
静静扶阿敏下楼。
静静:你平时咋搞的?
阿敏做了一个手势:用那个。
静静:那不行,不安全。
阿敏苦笑一下。
静静:得用环,我就用环。
阿敏:好的,过几天来上。
两人缓步走在林荫道上,
静静:得用环,我就用环。
阿敏:好的,过几天来上。
两人缓步走在林荫道上,背影渐渐模糊。
5、静静坐在桌前看信。
小东(画外音):排倒数第二场戏了,导演把剧情改了。有文化就是任性,出来后得到图书馆办个证,多读点书。你也可以办。
舞台
爱:戈多先生还是没有来。
弗:他是一个不守信用的人。
爱:那还等他吗?
弗:等,万一他来了呢。
爱:最近这里好多人哦。
弗:是的,这附近发现了一个古墓群,说是要搞开发。
爱:这么多人下雨天没地方躲呀。
弗:是呀,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咱们搭个凉棚吧。
爱:躲雨口渴了得喝水。
弗:那咱们再卖点茶。
爱:躲雨闲着很无聊的。
弗:再来一副麻将。
说干就干,没多久,一个带麻将的简易茶馆开张了。
6、KTV房
静静生日,华平带两个帅哥过来祝贺。小冉和阿敏也过来了,阿敏看起来还很憔悴。灯灭,服务生推了一个蛋糕进来,蛋糕上的烛火摇曳不定。大家鼓掌唱祝你生日快乐,静静合手闭目许愿。烛光中静静青春洋溢的脸庞美得肆无忌惮。许愿完毕,灯亮,大家欢呼着切蛋糕吃。然后唱歌。小冉唱了一个《恋曲1990》,阿敏唱了一个《风中有朵雨做的云》,静静唱了一个《祝你平安》。有个帅哥请静静跳舞,两个人在小舞池慢慢摇动。
帅哥:美女有男朋友吗?
静静:有啊。
帅:那我可以竞争吗?
静:输了你会哭吗?
帅:不会。
静:为什么?
帅:因为从此你就是我心里的女神了。
静(笑):你心里有几个女神了?
帅:八个。
静:那我这是要位列仙班了。
帅哥笑,静静大笑起来。实在太可乐了,静静趴在男人肩上继续笑。
7、静静在房里读信。
小东(画外音):今天排最后一场戏,导演很有才,我感觉上了一堂深刻的教育课。以前太不懂事了,好像做了一场大梦。
舞台
这天上午,茶馆里还没有客人。这时走来一个人。
爱与弗:您好!
客人:我是戈多,听说你们在等我。
爱与弗面面相觑。
爱与弗对着戈多先生点头:是的。
戈多:请问等我做什么呢?
爱与弗又面面相觑。
爱左顾右盼,然后说:等您打打打打麻将。
戈多:二等二,还三缺一啊。
弗:对对对,还差一个人。
戈多:那我们坐下来等吧!
于是三个人坐下来,等候下一个人的到来。
8、皮鞋店
小冉带儿子小磊买皮鞋,儿子自己试鞋,小冉和静静聊天。
静静:小冉姐最近似乎挺忙的。
小冉:是的,最近接了两个幼儿园的业务,送奶忙不过来。
静静:治云哥快出来了吧?
冉:嗯,他出来后就和我一起送奶,不开出租了。你和小东还好吧?
静(甜笑点头):还好,他最近演了一个戏,很成功,领导表扬他了,说要提前释放。
冉:啊,那太好了!
9、接监路上
小冉和静静坐华平车后,今天治云和小东出狱。
静静:这是啥书?
华平:大月亮诗选
静静:大月亮是谁?
华平:大文学家,大教育家。
静静:这么大啊,卧槽。
静静翻到一首,故意大声念出来。
悼小招
不到三十就走了
有些惋惜
不过可能修炼时间到了
或许也可以庆贺
静静:这人都是神仙变的吧。
小冉不做声,华平说:只羡鸳鸯不羡仙啊!
说话间,监狱到了。三个人下车等候。治云和小东各拎一个包走了出来。华平把些橘子水洒在他俩身上,然后接过包放后备箱。治云坐前面,小冉,静静,小东坐后面。一路无语。一行人先去洗浴中心洗澡,换衣。然后吃饭,喝酒。治云和小东喝得最多,差不多醉了。然后华平先送治云和小冉,再送静静和小东。最后自己回家。静静一手拎包,一手扶着小东,缓缓走进出租屋
第四部分
1、奶牛场
小东和治云合伙新承包了一个奶牛场,这天开业庆典,邀请了一些大客户与亲朋好友。
静静,阿敏与华平也来了,大家走走看看,说说笑笑,非常开心。阿敏有些消瘦。
小东与治云夫妇忙着招待,状态非常好。小东俊朗的脸庞和魁梧的身材,在阳光中熠熠生辉。午餐后宾客散去,小冉留静静他们还玩一会儿。于是大家去职工活动室打麻将。小冉陪静静,阿敏,华平打麻将,小东做后勤。小东给四个人各泡了一杯茶,然后坐下看牌。
静静:小东,你打不打?
小东:不打,不打,我看看就好。
静静说话间丢了一张牌,却放炮了,大家哈哈大笑起来。小东也跟着笑。
欢声笑语中,镜头渐渐拉远。
2、民政局
静静和小东到民政局领证,二人手牵手进去拍照,登记,各自拿一个小红本出来。
小东抱着静静转圈圈。
小东:老婆。
静静:诶,老公。
小东:老婆。
静静:诶,老公。
小东看着静静的眼睛:老婆,委屈你了,房子都没有一个。
静静:没事,你对我好就成。
小东:我一定加油干,给你买一个大新别墅。
静静点头微笑:行!那我给你生个大胖小子。
两个人手牵手幸福地往回走,街道两旁,深秋的枫叶快红了。
3、婚纱店
阿敏陪静静试婚纱,看着一袭白纱的静静,阿敏羡慕不已。
阿敏:好羡慕你哦!
静静:等他出来后,你就别做了。
阿敏:嗯。
之后两人去逛街,期间静静叫阿敏几次,阿敏都没有听见。
静静:阿敏,你今天好像有点魂不守舍。
阿敏点点头:是的。
静静:怎么了?
阿敏:我男朋友以前每周都有信来的,最近好几周都没有信了。
静静:那你去看看他啊!
阿敏点了点头。
4、小雨,皮鞋店
华平从车上下来,走进皮鞋店。
静静:华平哥。
华平(表情凝重):有点事情。
静静:什么事?
华平:今天上午载阿敏去探监,回来后就一直哭,问她也不做声,我有点担心。
静静:哦哦,那我去看看。
静静跟老板请了假,随华平来到阿敏住的地方。
华平放下静静,自己开车走了。静静敲开阿敏的房间,看见阿敏披头散发,眼睛都哭肿了。
静静:这是怎么了?
阿敏不做声,只是埋头哭。
过了好一会儿,阿敏才说话。
阿敏:他知道了。
静静:他怎么知道的?
阿敏:一个狱友炫耀,说一个姑娘特别带劲,肚子上有朵红玫瑰。
静静:啊?
阿敏(哭):我好后悔,好后悔。
静静:他打了你没有?
阿敏摇摇头:没有,只是狠狠地推了我一把,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静静把阿敏的头抱在怀里,阿敏抽泣不止。
5、路边蛋糕店。
静静邀阿敏出来玩,在蛋糕店小坐,每人面前一杯咖啡。阿敏一副形影相吊的样子。
静静:明天我结婚,你来吗?
阿敏木讷地看着静静,过了半晌,才叹了一口气,缓缓点点头。
静静:跟他好好解释,求他谅解,实在不行,咱就分了吧?
阿敏没有做声,把头扭到一边,看窗户外的人来车往。
6、酒店,婚宴。
静静穿着婚纱,小东穿着西装,两个人喜笑颜开,好般配好幸福的样子。
客人不多,只有几桌,静静把阿敏和华平安排在一块,叮嘱华平多照顾阿敏。
小东和静静挨桌敬酒,敬到阿敏这桌时,静静拦着阿敏喝酒。
静静:阿敏你喝酒过敏啊!
阿敏却往酒杯里又倒了不少白酒,差不多满了。
阿敏:没事,喝多了就不过敏了!
众人哈哈笑起来,都附和起来:对对对!喝多了就不过敏了。
阿敏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众人鼓掌,静静担心地看着阿敏。
午宴后大家在酒店后的院子里休息,几棵百年枫树,叶子完全红了,鲜红欲滴。一片叶子掉下来,阿敏伸出手,接住了一片。初冬的阳光,温暖而又迷离。
7、夜晚,静静出租屋
华平脸色凝重,急冲冲敲门,静静打开门。
静静:华平哥。
华平:出事了。
静静一边请进华平,一边给他倒水。
华平喝了一大口水。
小东: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华平:阿敏的男朋友在牢里打死人了。上午监狱找阿敏谈话,阿敏回来后就不愿住发廊了。
静静:阿敏现在在哪里?
华平:后山白云观。
小东:因为什么事啊?
华平:说是一个犯人经常说一个小姐好,那个小姐肚皮上有一朵红玫瑰,那个女孩就是阿敏。阿
敏的男朋友就把那个犯人打死了。
静静:会怎么判啊?
华平:牢里犯事,罪加一等,没有希望了。
小东:死刑吗?
华平沉重地点点头。
静静:那阿敏怎么办?
华平:她要出家,我们明天约上小冉两口子,一起去劝劝她。
8、静静卧室
华平走后,静静坐在沙发上发呆,小东过去把她搂在怀里。
深夜,静静做噩梦了。
梦里的色彩很鲜明,是橘红色的,有很多房间,还有很多人。一切看起来温馨又美好,但静静心里清楚,这是假的。静静想要逃离这个地方,却又醒不过来,不禁开始挣扎。
小东:静静,静静。
静静终于醒过来了,浑身都汗湿了。静静“哇”的一声,痛哭起来。
9、后山白云观
华平开车,静静两口子,小冉两口子,共五人往白云观驶去。
到了白云观,找到观主,观主领大家找到阿敏住的客房。阿敏一个人在房内枯坐。
静静:阿敏。
阿敏没有反应。
小冉:阿敏,去我那里吧,奶牛场正在招人呢。
阿敏慢慢抬起头,脸上写满了哀伤。
阿敏(摇摇头):谢谢你们,我不回去了。
静静:有什么事挺一挺也就过去了。
阿敏(再次摇头):过不去了,我好累啊,现在只想一个人呆在一边。
看阿敏态度坚决,大家也不好再说什么,默默和观主告别了,走下山去。寂静的山林里,偶尔有几声鸟鸣。
10、一年后
华平载着小东,静静,静静的儿子,治云驾车载着小冉和儿子小磊,两辆车往白云观开来。
一行七人先参拜道祖神像,阿敏着道袍给大家敲磬钟。然后到观内小院休息。
阿敏:今天在这里吃顿斋饭吧。
大家都说好,各自帮忙做饭。全是素菜,吃着也挺香。
临走,静静对阿敏说:你真不打算下山了。
阿敏微微一笑:是的,我的尘缘已尽了。
阿敏拿出一块玉石,挂在静静儿子脖子上,摸了一下婴儿的头。
众人下山,阿敏手执拂尘站立相送。静静回头望了几眼,只见阿敏镶嵌在蓝天绿树间,仿佛一道影子,飘渺如梦。
(剧终)
剧终字幕:亲情客房是我国监狱管理制度中出现的一颗流星。初衷是给表现良好的监禁者(宽管犯)进一步的人权,允许其与配偶共处,具体细则各地自行制定。但执行过程中,乱象丛生,冒名顶替现象频发,故各地又相继取消。目前只有部分女监还有这种客房制度。
小荷诗社简介:
小荷诗社成立于2021年5月,成员主要由湖南省安乡县黄山头镇中心小学的学生组成。创建人刘杏丽老师发现,儿童写诗,有利于因材施教,有利于落实素质教育制度。诗社一经成立,便在社会上产生较大反响,学生作品纷纷发表在各大媒体上,并有学生在国内的儿童诗歌大赛中获奖,得到了社会各界人士的热情关注与大力支持。小荷诗社实行军事化管理,开发智力,锤炼意志,希望孩子们苦练本领,将来能报效祖国。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
编辑制作: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