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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你一片红叶
作者:胡志金
某一天清早,四川资阳县机械厂车间主任徐奇谋站在金工车间门口,徐主任看到我来了,对我说:“你过来,你跟蓝师傅学!”说着徐主任走前面,我走后面,徐主任一直往前走,没有回头。我不认识蓝师傅,还是走到了原来的车床边。这时侯我看到当地知青廖红柯正在看手表,那时侯手表都是上海1524全钢防震,挺时尚的。金工车间的马达声陆续启动,机床的轰鸣声又开始震动红砖围墙。我跟蓝师傅学习车工技术这一年是19岁,师傅手把手的教我,车刀撞到卡盘,师傅说没事,我用力扳卡盘(夹头),师傅说轻轻个儿,说的是成都话,特别不能忘记的是师傅用粉笔在地上画了一格一格的线,教我认识千分尺的刻线。
后来,我与人对调到了建设厂,也就是我出生长大的父母身边,一段时间很不适应,说话很冲,原因是在外插队后又工作,一个人无拘无束散漫无边,回到家里反而无所适从。最主要的是建设厂是万人大厂,工人干部人员结构要复杂得多,江西人江苏人上海人广东人湖北人四川人从新旧中国来的各省人组成了这个车间职工和干部队伍。建设厂就是是今天说的央企,那时侯属于中央五机部,单说门口那块牌子,就让全厂十万之众的同志们心生敬畏。这个车间有种类机床设备全都用于军工生产,精确度是一流的,所谓的资料图纸工差从没听说三丝以上,全都是三丝以下含一丝的工差尺寸;光洁度(现称表面粗造度)都是6级以上,用钻头钻的孔无一不用绞刀再绞以光亮和精益求精。据这个车间的老工人称,当年苏联专家和中央领导经常来这个车间视察工作,加工的产品都是保密性质的。1980年左右,我所在的班组组长魏延章接到一件外协件,他将图纸资料交给我说:“胡志金你来车这个生活!”魏是50年代中期进厂的退伍军人,我去的时侯已经当班组长,工作是没有话说的,勤勤肯肯踏踏实实,经常干了白天干夜班,第二天照常上班,不晓得忙些啥。那一年我刚刚从车削毛胚枪管的岗位下来,原因是另外来了一个同志接任我的毛胚工作。接过图纸资料,我消化了小半天,开始准备,操作的是一台C620的车床。这个工件的尺寸很大,大到只能用四爪夹头反起夹,就是将夹头四个爪子反过来扣住工件,接下来开始车削加工。这个工作之前,我在四川省资阳县机械厂金工车间就自己练习并熟练将爪子翻过来翻过去的练习。这一基本功练习,我要感谢小厂和感谢我的成都女师傅蓝竹卿,是蓝师傅手把手教我在车床上练习各种技术。
我将生活夹持在了四爪夹头上,开始准备刀具并领来车刀开始刃磨,这种练习在机械厂的三年早已驾轻就熟。上好车刀,对好中心线开始车削工件外圆第一道尺寸。我记得最清楚的是车刀刚好车到工件根部之后,我就开始将75度的车刀将工件车成一格一格的台阶,这个工作大约了一天的时间。魏师傅走过来说:“小胡,不要车报废了哈,这个零件是军方指名要用的保密产品哦!”
车成台阶之后,第二天我用刃磨好的半圆弧车刀,一点一点挖内圆弧的半径尺寸,渐渐开始向这张图纸难度最大的R300中心圆弧靠,这是容不得半点马虎的,稍微有一点疏忽大意和闪失否则将全功尽弃,前面所有的工作将付之东流,这不是最重要的。保密车间的传统谁开过一二次质量分析会,所谓的工资晋级就像成都人说的“莫眼了”。
我将这个工件车削到半成品时,我方才注意到专门有人在专注这个生活,这个人就是车间技术主任唐良礼同志。、
保密车间的所有的车床分成两个组,元车一组元车二组,元车二组在墙根下排成一排,大小车床依次往后靠。我从县办厂来的时侯,是分到元车二组,我看见元车二组第一台机床好似一台缝忍机,这个车间的人称为台式元车,加工的零件小到如手表,全都是用车刀硬车削,可见难度还是挺大。我到元车二组时班组长这排操作的是一台C618型的苏式车床,我看见车床铭牌上全是俄语,我在重庆第35中学的便是俄语,所以简单认识几个。苏式机床笨重性能很好,记得车削的第一个工件是弹道枪14点5的准星座,用45厘米大的钻头钻穿孔,然手车削三角螺纹,最后用丝攻(二攻)清理一遍,前后用毛笔加油冷却润滑。无一报废。算是粗放型。
这一次就不一样了,军方点名要的生活无疑是极其重要的,谁也不知用到何处。老工人说,这个车间经常接到一些保密程度很高的产品,由工人加工完毕交下一道工序如铣工钳工然后进行表面处理最后对零部件进行步装总装,每一道工序都有专人负责,今天的话来说就是专家指导工人加工专人接走,具体用在哪里不知道的不要问不该说的不要说。
我把这件生活用R刀靠内圆弧时,车间技术含生产生产主任唐主任背着手每天从我的机床边走过,脸争凝重,目光炯然。唐良礼主任是学机械工程的解放前的大学生。大家对唐良礼主任的印像是身材魁伟高大,说话声音洪亮,有一股古人杀仗气冲宵汉的感觉。记得车间搞过一次像棋比赛,唐主任看了半天,看到有青年工人输了,长叹一口气说:“大意失荆州啊!”
这一年我加工这件保密程度很高的生活,车削到半成品时再翻过来用铜皮垫住夹到四爪夹头上,车削去多余的部份尺寸,第四天再翻过再用铜皮垫住,最后用零号细砂布沾一点点机油将车床转速加到最快的1200转,细细地打磨,这时工件焕发出明珠一般的光彩,这个过程整整用了三天。
唐主任再一次经过我们元车一组亲眼看到我把生活从车床上松下来,放到机床旁边的搁架上,然后再亲自跟我一起抱着这件重达20公斤的零件往车间检验台走。建设厂的检验台尤其是保密车间的检验台都是用胶皮钉了的,如果是检验运动比赛的枪管还需铺上军用毛坦。
这时侯检验人员数人,一下站起来纷纷准备各种量具,准备测量我抱过去的这个宝贝。
首先测量基本尺寸,外圆尺寸,中心尺寸,检验组的一位孙师傅特别看过图纸资料将一个R规量具,在我车削的这件生活的内圆弧上反复测量,打表最后孙师傅说:“完全合格!”
这时我发现身旁站着一个人,那就早一直注意这个产品的技术主任唐良礼,只见唐主任双手背在身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用极其友好的眼神看了我一眼,走了,再没有回来。
很多年以后,我在重庆杨家坪步行街一棵黄角树下小坐打望,这一天是午后大约三点,一个人走了过来,我是坐在台阶上的,这个人是走过来的。我们都看到了对方,是唐良礼主任。
我立马站了起来。
唐良礼主任跟我说话的第一句话则是:“胡志金的车工技术还可以!
听了这话,我很感动应该是对我12年车工生活的肯定。
前些时侯,习主席来到了重庆,就站在我少年时代生活长大并工作过的建设工业集团民主村社区,跟职工群众聊家常。当习主席的第一句话说出:“看到大家我很高兴!我们的工作就是要让老百姓过上美好的生活!”这时侯全场欢声雷动。4月24日下午5点左右,习主席在这里走走看看近一个小时才离开,向在场的民主村党建和职工群众挥手告别。
我在工厂车工干了18 年,检验工干了18 年,记者工作干了5 年,有人把青春献给了闲云野鹤,有人把生命献给了人类的小康世界,我要把生命的时光献给新中国的共产主义,那是用弧画成的一弯斜斜的月,或者画船,萧鼓再或者是山城秋影里的一片红叶。
似乎,市场的春天又是永远的,就看我们怎么去把握春天。《残简·1958》对毛泽东1958年8月4日视察河北徐水时,有记者这样写道:“对于敞开胸怀尽情拥抱荣誉的徐水各级干部来讲,他们大体处于一种没有喝酒而似喝了酒的 然状态,除了自已姓甚谁没有忘记外,他们大多忘记了这是在一穷二白的中国,还是在泥屋柴屋比比皆是的徐水。”毛泽东在众星捧月的蔟拥下参观了幼儿园,幸福院和堆起来的山药山。这些山药山亩产高达120万斤,实际这些都是假的。毛泽东当即挥笔写下:“人民公社好!”
一个作家曾说:“不要走在我后面,因为我可能不会引路;不要走在我前面,因为我可能不会跟随;请走在我的身边,做我的朋友。”所谓人生在世,无非是无尽的劳作和鸡零狗碎的消耗,日子如油灯一样灭了再燃,燃了再灭,到无油可燃的时侯就有了一番新景像。
胡志金,在解放军文艺出版社出版长篇小说《钢枪在手》和花山文艺出版社出版随笔集《渝州月江中酒》。曾在《红岩》《解放军文艺》《昆仑》《中华传奇》《民间传奇故事》《小小说月刊》《佛山文艺》《唐山文学》等发表过作品。
文/胡志金
作者简介:胡志金,曾在《长城文艺》《蜀峰》《海棠》《《文史精华》《民间传奇故事》《红岩》《解放军文艺》《昆仑》《神州》《阅读经典》《中华传奇》《战士文艺》《泸州文艺》《神剑》《佛山文艺》《红岩春秋》《西南军事文学》《中国兵工》《贡嘎山》《草地》《重庆文学》《小小说月刊》《当代作家》《武当》《武魂》《武林》《晚霞》等期刊发表过作品。另在报刊上约有二百余篇拙作。其中纪实文学《一个重庆老知青的土匪人生》(整版6000字)发表在重庆商报(1998年10月8日),较有影响。2008年第7期《文史精华》上发表的拙作《重庆武斗,全国唯一的文革公墓》,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史网、凤凰卫视及海内外百余家网站及媒体转载。著有长篇小说《钢枪在手》(非自费),该小说2011年1月由解放军文艺出版社出版(35万字),现由重庆市有关部门选为人民兵工八十周年红色经典著作。重庆市作家协会会员。2012年,长篇小说《钢枪在手》由重庆市九龙坡区宣传部选送“五个一工程奖”的侯选作品。散文《春森路19号》获《解放军报》2012年3月12日“在党旗下成长”征文优秀奖”。长篇小说《再访一双绣花鞋》 获《今古传奇》杂志社2015年度全国优秀小说征文大赛优秀小说征文,《今古传奇》杂志社第一批入围作品。2015《书香重庆》长篇拙作《口水人生》入围100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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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历史小说《白衣卿相——柳永》内容提要:“千古词状元,宋史未立传”“凡有井水饮处,皆能歌柳词。”柳永满腹经纶,却终生抑郁;才情绝世,却乐于与歌伎厮混;自诩“白衣卿相”,但最大的官职不过是一个屯田员外郎;生前穷困潦倒,死后却被无数后人追忆……本书以饱含深情的笔墨,基本依据传主一生的活动线索和命运起伏,刻画了柳永这位既生不逢时,又生逢其时的落魄词人的艺术形象,着力记述了这位大词人悲喜交集的人生。《金秋文学》是开放性纯文学电子刊物,守住文学最后一片净土,留下心灵最后的精神家园。现面向全国(海内外)华人作家、诗人、编剧、**家等文学爱好者征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