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的家乡丨“大东坑”记忆
作者:刘之龙
一望无际的稻田。刘之龙 摄
乡愁最深莫过于儿时的记忆,让我终生难忘的“大东坑”时常在我脑海里浮现。那是我儿时的快乐,那是我家乡的情愫,那是我魂牵梦萦的地方。
我的家乡南堤村位于河北沧县兴济镇的东北角,称得上穷乡僻壤。小时候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唯有“大东坑”,它的历史可追溯到明永乐年间,当年修南北大堤和建高家大院取土而形成,年代久远,历经沧桑。
我家就住在大东坑旁边,我从小在大东坑边长大,对它有种特殊的感情和深深的眷恋。
大东坑方圆六十多亩,西靠南北大道,东至周家祖茔地,南边是生产队时的枣树园子,树冠又大又圆,冬枣又脆又甜,儿时上学路过,经常偷枣吃,没少挨大人打屁股,可能是那个年代家中水果少的缘故吧!北面是村民的菜畦,菜畦边上有口井,多半个村都吃这里的水,尽管有点儿咸涩味,但喝到心里觉得很甜。
春天到了,芦苇齐刷刷地露出尖尖的嫩芽,绿色铺满了坑塘。春季水少,将近干枯时,全村老少都来逮鱼,有网的用网撒,没有网的下水摸,水浅的地方直接挡堰。一连几天,直到坑干涸见了底,淤泥晒裂成龟纹,人们掀开泥巴便可以捉泥鳅。小伙伴们喜欢玩泥,摔泥盆儿,扣泥模子,捏各种好看的小动物,玩得不亦乐乎。
夏季来临,几乎全村的水都流淌至大东坑,赶上大雨,一夜之间灌满了坑塘。此时,蛙声四起,人们伴着清脆悦耳的蛙鸣渐渐进入梦乡。
大东坑没有淤泥,没有深坑,是天然洗澡的好去处,盛夏坑塘里,孩子们嬉逐打闹,扔泥巴。男孩子们身上抹上臭泥巴,跑到岸边土丘上玩滑坡,一个个弄个人仰马翻才罢休。水性好的孩子扎猛子、漂死人、凫水、踩水、翻跟头、跳水……玩嗨了。
那时坑边自然环境特别好,菜园种着各种蔬菜花卉,树林里一天到晚鸟鸣蝉叫。这里还是大雁光顾的地方,它们排成行来又排成行走。
中午我们孩子们睡不着,就用自己制作的工具去捕鸟、粘知了。
晚上有两项活动:照螃蟹和照油壳郎。我们蹑手蹑脚提着围灯,带上大布袋来到东坑芦苇边上,布好布袋,把灯放好,不一会儿螃蟹就爬进布袋里。别小看这活动,可是技术活儿,与逮野兔一样,会看螃蟹行踪的人才会有收获。抓油壳郎倒没什么技术含量,手电筒往芦苇上一照,一抓一个,一会儿就装满一布袋。
秋天,芦苇密密的,齐刷刷,紫红的芦花在秋风中摇曳,芦香飘逸。此时采撷芦叶包粽子是我们的“专利”。芦苇塘中,我们上学时踩出了一条羊肠小道,结伴而行的我们经常玩捉迷藏游戏。秋季芦苇塘内蚂蚱可多了,用手可以直接抓住,用毛毛草串在一起,把腿儿拧掉放入布袋。那时都是妈妈用旧布缝的小布袋儿,上面用线绳系上,收放自如。回到家吃上一顿炒蚂蚱,喷香可口。
冬季,三九寒天,芦苇塘里结了厚厚的冰,大队组织社员收割芦苇,收割完了,大东坑就“开洼”了——各家各户纷纷去拾落下的芦苇叶和烂芦苇,用来烧柴做饭。冰面儿上成了我们孩子的乐园,我们滑冰、甩陀螺、打尜,一直玩到天黑才回家。
雪后的大东坑,一眼望去白茫茫一片,这里常有野兔、野鸡出没,调皮的家狗儿发现目标后就在后面追逐。孩子们堆雪人、团雪球、打雪仗。一人蹲在铁锨头上,另一人用力往前推或拉着在雪上奔跑,你来我往,非常有意思。
孩提是最天真无邪的,我的童年几乎没有离开大东坑,它给我带来无穷的乐趣。
改革开放后,随着经济迅速发展,家乡的生活条件大变样,家家户户都盖起了红砖大瓦房,拥有了新的交通工具——汽车,人们衣食住行今非昔比。因为村庄扩容,原来的大东坑面积一年年缩水,渐渐地失去了当初的模样。
近年来,为拓宽乡村振兴路,大力改善生态环境,提高农产品品质和市场竞争力,村委班子成员在领头雁袁振强带领下,在生态农业和观光农业上大做文章,村里成立了春润农业合作社,利用沧浪之水过家门的有利条件,在村东南原来的低洼盐碱地上种植了3000亩水稻。稻田周边增加划船戏水、休闲采摘、研学旅行等体验区域。村里还将坑塘沟渠织成一张水网,种荷花、搞垂钓,吸引四方来客。村北建起了漂亮的楼房居民区——幸福新村。大东坑也修葺一新,建成了荷花池,池边栽植了景观花草树木,再现其本来面目。
我的家乡一跃由贫穷落后的“老东乡”,变成了风光旖旎的北国鱼米之乡和省级旅游重点村,在建设宜居家园的道路上,家乡越来越美,人们幸福指数如同芝麻开花节节高!
家乡,我赖以生存的故土。大东坑,我永远的童年乐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