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古绝唱唱到今
——在毛泽东诗词中追寻闻所未闻的长征
作者:刘国琳
拨开历史风云,吹散时代雾霾。蓦然回首,经受得起历史与时代选择和检验的,才是遗世不朽,无法埋没的珍珠,否则,无论多么动听的理论,多么响亮的口号,终究昙花一现,萤火之光,转眼黯淡。也许,史页中有那么几句数行,却是惨痛教训的代名词。
90年前,在中国大地上,由中国共产党人和他领导的军队,被迫从红色之都瑞金出发,用衣衫褴褛包裹的坚毅之躯,用炮火锻造,热血淬火的崇高信仰,走向前途未卜的战略转移之路,在国民党军数百个团上百万人围追堵截下,浴血进行600多次战役战斗,攻占700多座县城,翻越18座大山,跨过24条大河,经过14个省,行程约25000里,牺牲27万余人,平均年龄不到30岁,其中营以上干部430多人。1965年8月5日,毛泽东会见印度尼西亚共产党中央主席艾地时说:“现在全世界都说二万五千里长征伟大,你们相信吗?我是相信,又不相信。那是因为犯错误,不得不跑,跑的结果,三十万人只剩二万五千人……”出征时三十多万壮士,归来兮仅存25000余人,牺牲者做了前进征途上的垫基石,指导后人避险步稳,走向光明的路标。
这次征程,被誉为世界闻所未闻的长征,在百万敌军万千围困中,四渡赤水,浴血湘江,横渡铁索,飞夺泸定桥,战胜千里雪,翻过茫茫草地,跨越巍巍高山,一支看似“叫花子”队伍,闯出了李自成流寇式起义惨败,石达开深陷绝地败血金沙的历史宿命。那份风火如图唱大飙,那份狭路相逢勇者胜,那份而今迈步从头越的超凡,那份风流人物看今朝的从容,让人唏嚅击节,让人感慨长叹,让人拍案叫绝。
追寻长征足迹,可以从硝烟中撷取一两块弹片,足以掀波翻浪,震荡心潮;可以在剧情里观赏,足以激活亢奋,搅动情思;可以在画幅里品摩色彩,足以拨动风情,牵扯激动;可以在红色菜谱追思回味,足以感念饿其肌肤,空乏其身的重任。
浙江余杭溪口村毛泽东诗词碑,刻有毛体诗词70多首。作者摄影。
我喜欢徜徉于毛泽东的长征诗词中,那大气磅礴,英勇无畏,指点江山,傲视群雄,扎根大地,驰骋天外的视野意境,放飞天外,纵论古今,天下唯我的霸气豪迈,让人热血贲张,仿佛又激发起我们拿起刀枪,再走长征的豪情,攻坚克难,敢打必胜的壮志。
毛泽东戴着“山沟沟里的马主义”头衔,开始是走在长征队伍领导边缘的。他前四次反围剿的“诱敌深入,灵活歼敌”成功经验,被执政者冠以机会逃跑主义,他的政敌做出仇者快亲者痛的判决,让他靠边站了。在外国导演的剧本中,面对敌军100多万的重重围堵,热血上头,展开了与敌人“堡垒对堡垒,主力对主力”的硬刚撕杀,冀图快速打开胜利局面,证实他们高瞻远瞩,运筹帷幄,决胜千里雄才伟略,可是,历史不以个人意志为转移,她会做出正确判断和选择,他们的一腔热血战术,很快被鲜血代价击碎了,一场场惨败,一轮轮挫折,一拨拨牺牲,终于唤醒他们做出诀择,跳出重围,长征图存。更重要的是,觉悟者在遵义会议上,重新确立毛泽东的领导地位,找回了中国航船谁主沉浮的清醒舵手,从此,中国红色革命才有了胜利保证。
从长征胜利历史图片中看见,毛主席高大身躯,着褪色灰色打满补丁的陈旧衣裳,瘦弱得如风雨中屡折不弯的大树,眼神明亮如刀枪,刺破前方阴霾,如烈火,烬毁一切围障,他是无畏的精灵,盗火的战神,追日的夸父,胜利的化身。
哪种捷径,直接记录长征的伟大壮举波澜壮阔,哪种文字,真实反映长征的精神价值苦难辉煌?无疑,是毛泽东在长征马背上,写下的堪比百万雄兵的诗词,宣示他和共产党人气吞山河,独领风骚,人格伟岸与气度非凡。
毛泽东将孟子“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作为座佑铭,一生实践,终获伟绩。在环境险恶,身处逆境、人生坎坷,九死一生中,他扛负着山大的各种压力,带领战友涂抹出长征这一“地球上的红飘带”。他在艰苦的行军与作战间隙,创作诗词,鼓舞斗志,记录辗转曲折的战斗轨迹,艺术再现红军历经困苦,走向胜利的历程,也成为镶嵌在这条红飘带上的耀眼宝石。
湘江之战,红军突破国民党军设置的第四道封锁线,但也付出了极其惨重的代价。毛泽东“三年不饮湘江水,十年不食湘江鱼”,证明湘江在他心目中,不再是一条涛涛长河,而是一页页战友血染的丰碑,闻之难过,见之啼血,战友为着红军主力生存,慷慨赴死,不求声名,无怨无悔。就在这生死存亡关头,毛泽东提出中央红军放弃北上、向敌军力量比较薄弱的贵州转移的建议,经过通道、黎平、猴场战场的频频失利和激烈的会议争论,中共中央最终采纳他的正确建议,决定向黔北前进,建立川黔边根据地。
行军途中,毛泽东望着连绵山岭,忧虑着红军命运,思索革命进程,褒扬将士激情,以山拟人状物,深沉述怀,作《十六字令三首》:
山,快马加鞭未下鞍。惊回首,离天三尺三。
山,倒海翻江卷巨澜。奔腾急,万马战犹酣。
山,刺破青天锷未残。天欲堕,赖以拄其间。
将湘江之战后,红军面对的战事危急,用“惊,急,堕”三字,淋漓尽致展现眼前,也把红军将士“万马战犹酣”“赖以拄其间”的战斗激情,坚韧意志泼墨纸上,依然充满着胜利的坚定信念。
1935年2月,遵义会议结束“左”倾教条主义错误在中央的统治,事实上确立了毛泽东在中共中央和红军的领导地位。之后,红军夺取娄山关、占领遵义城,歼敌2个师8个团,打击了国民党军队的气焰,鼓舞了红军的斗志。毛泽东作《忆秦娥·娄山关》:
“西风烈,长空雁叫霜晨月。霜晨月,马蹄声碎,喇叭声咽。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从头越,苍山如海,残阳如血。”
毛泽东临危受命,重执帅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先天下之忧而忧,用这首苍凉凝重、忧患沉郁作品,对红军和中国革命的前途命运进行冷静思索,表明党和红军历经艰难曲折、跨过生死攸关的转折之后,由此踏上“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新征程。
23年后的1958年,毛泽东批注:“万里长征,千回百折,顺利少于困难不知有多少倍,心情是沉郁的。过了岷山,豁然开朗,转化到了反面,柳暗花明又一村了。”
1935年9月27日,红军到达甘肃通渭榜罗镇。正式决定把红军长征的落脚点放到陕北,巩固和发展陕北革命根据地,把陕北作为领导中国革命的大本营。
翌日,毛泽东在通渭县城东文庙街小学召开的中国工农红军抗日先遣队全军排以上干部会议上讲话时,即兴朗诵了《七律·长征》。
红军不怕远征难,万水千山只等闲。
五岭逶迤腾细浪,乌蒙磅礴走泥丸。
金沙水拍云崖暖,大渡桥横铁索寒。
更喜岷山千里雪,三军过后尽开颜。
这是长征时期毛泽东创作的唯一律诗,凝练,生动,形象,把两万五千里的万水千山,重大战役、战斗串连一起,回顾红军长征浴血战斗的艰难历程,歌颂红军长征伟大壮举。道出毛泽东在长征途中心境从焦急忧虑到胜利喜悦的转换。它是毛泽东长征诗词的巅峰之作,也是中国共产党和红军崇高革命精神的赞歌。埃德加·斯诺在《西行漫记》中引用了这首诗,使其成为与世界读者见面最早的毛泽东诗词作品。
之后,毛泽东又创作了其二《念奴娇·昆仑》:
横空出世,莽昆仑,阅尽人间春色。飞起玉龙三百万,搅得周天寒彻。
夏日消溶,江河横溢,人或为鱼鳖。千秋功罪,谁人曾与评说?
而今我谓昆仑:不要这高,不要这多雪。安得倚天抽宝剑,把汝裁为三截?一截遗欧,一截赠美,一截还东国。
太平世界,环球同此凉热。
其三,《清平乐·六盘山》
天高云淡,望断南飞雁。
不到长城非好汉,屈指行程二万。
六盘山上高峰,红旗漫卷西风。
今日长缨在手,何时缚住苍龙?
其四:《六言诗·给彭德怀同志》
山高路远坑深,大军纵横驰奔。
谁敢横刀立马?唯我彭大将军!
展示了毛泽东胸怀天下,世界大同的价值观,“太平世界,环球同此凉热”,世上哪个有这等天地博大情怀,哪个有这份气吞山河雄伟抱负。
《六言诗·给彭德怀同志》,定格以彭德怀为代表的红军将士骁勇善战、威武不屈形象,塑造红军将士不惧安危,拚搏胜利的群体雕塑。
长征时期血雨腥风,处境艰险,毛泽东和他的战友们九死一生。美国学者保罗·安格尔在《革命的领袖,浪漫的诗人》中描述:“毛泽东在长征中,有三次差一点死去。他常常能在战斗发生后就写出一首诗来。其中有几首诗是关于长征的,作于那变幻莫测凶险异常的征途中。可以肯定,那时没有什么人的头脑里会想到诗歌。”
1935年11月间,中央红军、陕北红军和鄂豫皖北上红军胜利会师陕北,次年2月,清涧县喜降大雪,毛泽东雪后攀登到海拔千米、白雪覆盖的塬上视察地形,写下长征最后一篇诗词《沁园春·雪》: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
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
须晴日,看银装素裹,分外妖娆。
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
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
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
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造境独到优雅,冠结全篇。气魄宏大,震撼千古。豪情万丈,傲视古今。思接千载,洞悉未来。
蒋介石文胆陈布雷评说:“气势磅礴、气吞山河,可称盖世之精品。”
著名诗人柳亚子说:“中国有词以来第一手,虽苏、辛犹未能抗手,况余子乎?”
白居易说过:“文章合为时而著, 歌诗合为事而作”。毛泽东诗词谱写了光辉灿烂的长征诗篇,生动反映和再现了长征波澜壮阔的斗争生活,是英勇红军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实现苦难辉煌的真实写照,是众志成城、不怕牺牲、前赴后继、百折不挠、勇往直前的长征精神的高度浓缩,为我们深入解读长征和长征精神提供了鲜活教材。
旁观者清。埃德加·斯诺在《西行漫记》中写道:“毛泽东的叙述,已经开始脱离‘个人历史’的范畴,有点不着痕迹地升华为一个伟大运动的事业了,虽然他在这个运动中处于支配地位,但是你看不清他作为个人的存在。所叙述的不再是‘我’而是‘我们’了;不再是毛泽东,而是红军了;不再是个人经历的主观印象,而是一个关心人类集体命运的盛衰的旁观者的客观史料记载了。”
毛泽东的长征诗词,也鲜明见证了他从小我,走向大我,忘我,无我的诗言志妙境,臻于为天下苍生造福,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全新圣境。
毛泽东曾说:“请问历史上曾有过我们这样的长征么?没有,从来没有的。”哈里森·索尔兹伯里写《长征——闻所未闻的故事》说,长征不仅以往中国历史上没有,世界历史上也从来没有。
毛泽东的长征诗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千古绝唱,唱过往,到今,更会唱响未来。
2024.4.23
【作者简介】刘国琳,退休军官,原籍辽宁省朝阳市,现居大连,杭州。《世界文学》签约作家,中国寓言文学研究会闪小说专委会委员,内蒙古作家协会会员,世界文学签约作家,曾在《人民日报》《解放军报》《光明日报》《解放军生活》《散文》《小小选刊》《精短小说》等发表作品5000余篇,获奖数百次,出版文学作品集《良民英雄》等。
“伟大征程杯”红军长征出发90周年征稿链接https://m.booea.com/news/show_3577621.html&
﹌﹌﹌﹌﹌﹌﹌﹌﹌﹌﹌﹌﹌﹌﹌﹌
大赛投稿邮箱:
942251831@qq.com
纸刊投稿邮箱:
bailu6698@163.com
投稿、订阅微信: mengjian20002012
征稿体裁:现代诗、散文诗、散文、诗歌评论、古诗词赋、报告文学、闪小说、中短篇小说
扫码添加主编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