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济20年《泉城晨话》/ 第253期
杨延斌
仿佛感觉就是一忽悠的事儿,我已经来济南定居二十周年了。二十年前四十八岁的我,顶着满头黑发来到济南,今天的我,满头不见一根黑发。这下我真的感知到岁月是如何不饶人。
据说候鸟在迁徙前,都要做一番体力准备,比如大雁在南飞一个月前,天天都吃得饱饱的,以养足气力保障奋飞的路上消耗体能。
一个家庭的迁徙,更是人生的重点工程,在决定从这里迁到那里之前,一家人不知要费多少思量,反复权衡利弊才能艰难做出决断。
而我从德州来到济南,就像开玩笑一样,之前没有任何预兆,根本就没做任何思想或物质准备。
事情源于2004年4月7日上午,我和老伴儿与女儿聊天,聊的内容是她在北京上班,挣的钱不够花,几乎月月向我们要钱。我之前怀疑她乱花钱,曾去北京实地察看她为什么月月不够花。当时女儿在国防大学有份差事,那时工资五六千已经不算少,但房租就消耗一大半工资,加上北京生活消费大大高于我们认知,我们以为女儿不适合在北京生活,就劝她回德州找份工作。
女儿说不在北京可以,但是不愿意回德州。我说要不咱去济南行吧?女儿说去济南可以。我就说:“那咱们现在就去济南,先租套房子,至于干什么,咱们到那儿看看再说。”
我和女儿说走就走,当天上午赶到济南长途汽车总站,把车停在交通医院附近,正好看到路边墙上贴着房屋租赁信息,我凑上前一看,发现交通医院办公楼后就有套三居室出租。我打电话约来房主面谈,把房租从年租金一万八千,压到一万二千。从那天开始,我就开始融入济南生活。
这期间我虽然不属于打工,但也充分体验到打工一族的颠沛流离,因为我从一家三口来到济南,自2004年至2012年,八年间搬了四次家,期间几乎体会不到家的感觉。
生意上更是不如人意,因为凡是有技术含量的生意我都做不了,一是受文化基础制约,二是受资本制约。凡是能赚钱快的生意,都与科学技术密切关联,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人家挣钱。大凡我看好的生意,动辄投入几百万上千万,我连想都不敢想。来济南这些年充分感受到,不是没生意可做,是因为自身的文化底盘不够用,不懂科学技术只能受憋,没有资本只能受穷。
我原本在德州做酒水生意,这个行当拼的也是资本。就像盖一座高楼,地基打得越深,楼就盖得越高。酒水生意就像盖高楼,我有心赚大钱,却无力把“地基”打深打牢。
自从来到济南,我就一门心想边做酒水,边力求寻找短平快项目,把着眼点放在新、奇、特项目上。现在看就是投机心思作祟,巴不得一夜之间发迹起来。
来济南二十周年那天,我心潮起伏,思绪万千,实在憋不住,就和挚友说起这二十年的切肤感受。我说自己财运不济,明明开始看着能发迹起来的项目,做着做着就“肠梗阻”了。而且哪次都是合作上家发生变故。
比如有个“喷一次90天有效”的喷雾杀虫剂项目,我认为合作方是北京某区防疫站,绝不会出现违规失信或者质量问题,就大胆投入拿到了山东省经营权,而且我是在全国第一个拿到的省级经销权。
我在担任德州市广合商行经理期间,顶头上司曾经“表扬”我说:“你的胆子太大,给你十个亿,你保证两天就能花了。”现在回头看,老板说的真靠谱。就说那个“喷一次90天有效”,我经过实验,判断它对蚊虫尤其对蟑螂有特效,就以一种豁出去的心态,在《齐鲁晚报》一版占用三分之一版面,连续做了九期广告。我本预期在一个月之间,达到全省县域全覆盖,结果十天之内就达到目标。按说接下来只等赚钱了吧?结果在我拿第三批货时,产品质量就出了问题:这个产品是生产、原料、销售三方合作,因为山东市场的快速发展,首先让生产和销售两个环节看到了希望,但原料方认为赚的少,就开始在第三批供料以少充多,以次充好,所以产出的就是假冒伪劣。这对于我,相当于天上掉下一块石头,偏偏就砸到我头上。看看,我的财运就是这么不济,一个那么看好的项目,假如让我干上两年,对于我就是另一番天地。
另一个好项目是针对刚刚兴起的电动车电池修复,这个是北京有家公司,和清华大学联合搞的。为慎重起见,我两次赴京亲自做实验,感觉他们打出的广告语“修旧如新”比较可信。我就忘掉“喷一次90天有效”造成的伤痛,又一次拿下山东省代理权,也是在报纸电台大胆投入广告,同样是在很短时间内,达到山东各地代理商基本覆盖。
也是在我正想喘口气放松一下的时候,我上家的经理突然死于癌症。一个即将赚钱的生意,就这么眼睁睁泡汤了。
唉,你说我这财运也太不济了吧!回看定居济南二十年,心里感觉就像泡在咸菜坛子里,是咸是淡,我觉得苦不堪言呢……
2024年4月11日于济南
作者简介:杨延斌,笔名水务。《都市头条·济南头条》首位特约专栏作家。济南市作家协会会员,山东省散文学会会员,山东省网络作家协会会员,山东省写作学会会员,山东省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
刘般伸,特型演员,著名书法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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